如此激烈的比赛，选手们还能坚持下来吗？

3月10日，一个特殊的纪念日——去年此时，欧洲五大联赛受到疫情严重打击，开始空场比赛并暂停比赛。

一年过去了，史无前例的密集赛程、一连串令人精疲力尽的比赛、几乎不存在的赛季准备期、极高频率的各类伤病、空荡荡的球场让比赛更像是训练赛、隔离带来的各种心理压抑……这些是不是疫情期间的第二个欧洲赛季给你留下的印象？

比赛多了间歇少，伤病休息多了，到了2021年春天，大家仿佛只剩下一具空壳足球联赛海报，靠惯性垂头丧气地前行，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了完成这个赛季。

就连五大联赛的地方媒体记者，在报道这些俱乐部的动态时，也会用“眼神凹陷、表情空洞”来形容不同更衣室、训练场的共同特点。

但眼见为实吗？数据告诉你，疲惫的球员根本没有“放慢速度”。

德甲联赛看台上球迷的纸板插图。

他们仍在冲刺，比以前更快

从感官上看，本赛季疲劳无处不在，即便是坐在家里看直播的球迷，也会因为赛事频率过高而感到视觉疲劳，这个被挤压、扭曲的赛季给球员身心健康带来的压力不言而喻。

于是大家形成了一个概念：疫情期间频繁空场比赛的欧洲联赛“比赛节奏变慢了”、“球员跑不动了”、“竞技强度下降了”、“越来越沉闷”。2020-2021赛季，似乎是一个应该快进、快速完成，然后被大家遗忘的赛季。

然而数据却讲述了另一个故事：我们都错了——至少“球员跑不动了”甚至“比赛强度降低了”的观点与从数据得出的结论不符。

“气氛沉闷”肯定是存在的，因为空荡荡的球场和球场内人造的环境声无法营造出真实的比赛氛围。但欧洲联赛，至少欧洲五大联赛的前20轮，比赛的激烈程度和竞争水平总体上并没有下降。

综合欧洲十大足球数据提供商的统计，特别是一些专门为顶级俱乐部提供球探数据分析报告的机构，对每场比赛每名球员的动向数据都有着详细的追踪。

以英超联赛为例，本赛季英超球员的奔跑速度和强度，尤其是极速冲刺的强度，比以往任何一个赛季都要好，尽管所有球员都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相比于2019-2020赛季，本赛季前24轮出战英超比赛的球员高强度跑动次数和距离丝毫没有减少，而2019-2020赛季已经是英超联赛有数据统计以来的历史最高峰。

本赛季各月的数据统计显示，场均高速跑动（跑动距离超过5.5米/秒）已经超过了上赛季同期，高速跑动次数也超过了上赛季。

以2021年的前两个月为例，像曼城这样保持不败的球队，各项赛事踢了17场比赛，但竞技表现却丝毫没有下滑。

整个英超联赛20支球队来看，2021年1月和2月联赛最高冲刺速度和冲刺次数与上赛季同期相比均没有减少——1月和2月是一个赛季中英超球员最疲劳、伤病最频繁的时期。

即便如此，英超球员的冲刺速度并未降低，而且冲刺距离比上赛季增加了5%。

每场比赛开始前，工作人员必须对比赛用球进行消毒。

事件阻塞链

英超联赛并非孤例，本赛季意大利和西班牙的冲刺水平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尤其是在意甲联赛中。

这些提升看似微不足道，但考虑到休息和恢复时间的严重缺乏，以及赛季初的准备期被挤压，取得如此具有竞争力的表现数据确实非常了不起。

受疫情影响，英超等欧洲联赛自2020年3月初起大部分停摆，直至当年6月重启（德甲联赛最早重启），长达三个月的停摆期严重挤压了随后的赛季和各项国际赛事。

法甲、荷甲直接取消了2019-2020赛季剩余比赛，大部分重启的联赛将大约四分之一的赛季压缩到了5到6周内。即便如此，2020-2021赛季剩下的备战时间也不超过48天。

以往，欧洲足球联赛的赛季间隔通常为90至95天，球员可以得到至少三周的完全休息时间，俱乐部也可以有大约三周的时间为新赛季做准备。但本赛季，这一切都不复存在。

上赛季打入欧冠决赛的豪门，比如拜仁慕尼黑、巴黎圣日耳曼，以及英超的曼联、曼城足球联赛海报，赛季准备期都很短，不到5周。

由于2020年欧洲杯延期至2021年，东京奥运会也延期举办，2020-2021赛季欧联杯的赛程不得不为后续重大赛事让路——英超联赛一个正常的赛季大约持续275天，而本赛季只有253天。

俱乐部联赛杯结束后，国际赛事还在继续，国际旅行在疫情压力下变得异常复杂，各国疫情政策也大相径庭，这给球员们增加了各种负担。

运动表现数据分析平台Labs描述称足球联赛海报，球员们陷入了长达一赛季的“比赛堵塞链”——一周内有太多的双场和三场比赛，比赛之间只有三四天的时间，身体无法从深度疲劳中恢复。

以曼联最耀眼的球星布鲁诺·费尔南德斯为例——在对阵曼城的客场德比之前，他本赛季的联赛出场时间已经超过3000分钟。

他的队友拉什福德从2020年10月11日开始的28天里踢了9场比赛。拉什福德被列为“比赛拥挤链”的标准受害者，因为他在两次高密度的“比赛拥挤链”中只替补出场了一场，这被认为是“强度略有下降”。即便如此，在之前对阵RB莱比锡的欧冠小组赛中，拉什福德也踢了27分钟。

范戴克受伤之后，利物浦的表现一落千丈。

伤病人数增加了吗？是因为科学进步了吗？

史无前例的伤病潮也是不少球迷对本赛季形成的印象，其中利物浦这家史无前例的重灾区俱乐部，似乎也受到了疫情赛程的冲击。

然而数据却显示出了另一个事实：即便欧洲五大联赛中也不乏像利物浦、莱斯特城这样惨烈无比、伤病频发的俱乐部，但总体来看，本赛季上半程欧洲五大联赛俱乐部的伤病人数相比前几个赛季并没有出现明显增加。

此外，在伤病种类统计上，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出现因疲劳而导致的肌肉及软组织损伤增加的情况。

他们专注于运动损伤与康复研究，统计数据显示，英超联赛上半赛季，英超球员大腿肌肉拉伤次数与之前四个赛季的平均数几乎持平，范围较大的腿筋拉伤和肌肉拉伤略有增加，但腹股沟拉伤次数有所减少。

在赛程如此疯狂、参赛选手和观众都疲惫不堪的赛季里，为什么球员受伤的总数并没有显著增加？

有专业人士指出，上半赛季伤病之所以能得到控制，主要得益于欧洲职业足球近20年来在运动康复和伤病预防方面取得的进步。

18年前，著名足球伤病治疗专家扬·埃克斯特兰德加入国际足联医疗委员会，开始收集、储存和整理与足球伤病相关的数据。18年来，全球足球伤病数量总体保持下降趋势，尽管同期各项足球比赛的竞争强度都在增加。

专业的比赛数据提供商可以找到2007-2008赛季以来的英超数据，发现与13年前相比，本赛季英超联赛高强度冲刺跑的平均次数增加了40%到45%。但与之对应的赛后恢复，比如超低温深度冷冻和赛前的各种热身准备，也在这13年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狼队英超主场周围空无一人。

现代足球中人体是否已经到达极限？

谁也无法否认，在这个疫情季节，在空荡荡的体育场进行的比赛确实没有以前那么“好看”，尤其是像利物浦、多特蒙德这种主场氛围极浓的球队，主场战斗力会有所下降。

不过，当比分保持平局或仅相差一球时，比赛激烈程度与疫情之前相差无几。

根据体育心理学家马克·尼尔森的分析，所形成的很多概念和观点都与球迷的主观印象有关：“媒体头条总是把‘差别’放大，但数据解读确实是一门由各种细节组成的‘正常’学科。”

运动科学的进步至少在这个特殊的赛季给职业球员提供了很大的支持，运动科学是为了帮助运动员提高成绩，而不是榨干运动员身体的潜力，甚至伤害他们。

体育统计可以对已经发生的事情进行深入分析，但在预见和预测方面仍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没有人能肯定，在疫情期间依然“更高、更快、更强”的职业球员是否还有潜力可挖，或者是否已经被推向了极限。

体育的意义之一就是挑战极限，但这种以赛程、利益为驱动的极限挑战符合体育的意义吗？